林语曦胡诌了一个借口：“最近浩宇招新，我还没决定好招哪两位，有些背调需要赶在今晚之前做出来。”空气陷入短暂的安静。过了好几秒，傅庭川才淡淡应声。不知信了没。林语曦见好，立刻转移话题：“要不要和妈咪合照？”林承浩欣喜地点头。傅庭川见状，打开相机，扮演一个十足的摄影师。拍照的过程中，林语曦看着镜头，视线一秒都不敢和傅庭川对视。运动会结束后，她也随即找了个借口，赶往医院，让傅庭川带着浩浩回家。快下班的点，医院里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。林语曦一路小跑。她挂的是最后一个号，还迟到了几分钟，不排除医生等不了直接回家的可能。推开诊室的门，看到诊桌背后的白色大褂，林语曦松了一口气，喘道：“医生，抱歉，迟到了一会儿。”她说完，才意识到诊室里一个人也没有。看来这医生人还不错，明明过了下班的点，看完了前面的病人，还愿意等她。对方是位头发花白的老爷爷，看着很有资历。只见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板凳，“坐吧。”林语曦一坐下，就开始滔滔不绝，赶着回家。“医生，前天晚上，是我第一次吐血，昨天也吐了一次，今天没吐，我想尽快知道病因，麻烦您了。”医生波澜不惊，“先去抽个血吧，然后再看。”“哦。”林语曦懵懵地点头，“不用照胃镜吗？”如果是消化道的问题，不都该照胃镜的吗？“先验血吧。”不专业的人自然得听专业人士的意见，林语曦没再质疑，拿着缴费单出去了。一管接着一管。一直到第四管，林语曦才意识到与往常不同。她忍不住问了一嘴：“护士，需要抽这么多吗？”护士作为一个普通打工人，抽了一天的血，已经颇感疲惫，机械道：“一共六管。”林语曦轻‘哦’了一声。化验的结果出得很快，不到半小时就出了。她不禁疑惑，医院的效率什么时候这么高了？医生给到的答案也很精准，就好像处理过类似病例似的。“林小姐，你感染了一种罕见病毒，不过不用担心，只要按时服药，就能控制。”控制？“不能根治吗？”医生很遗憾地摇了摇头，“医学还没能发展到根治的地步，如果有了最新的治疗手段，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。”林语曦紧张地攥紧了手，“那如果我按时服药......寿命还会和正常人一样吗？”“差别不会太大。”林语曦心跳缓缓回落。她突然想到最重要的一个问题：“对了，这个病，会传染吗？”医生深表遗憾，“体液传播，平时要注意跟人的接触。”林语曦思绪滞了一拍。她早就有了怀疑。直到现在，她才敢肯定，来浩宇科技面试的那个林诗诗，有问题。离开之前，林诗诗借握手的功夫，在她掌心扎了一下。是那个时候感染的。一定是。更糟糕的是，过去的一段时间，她和傅庭川的亲密接触并不少。林语曦低头看着桌面，问出一个羞人的问题：“医生，避孕套可以阻挡病毒的传播吗？”医生深深看了她一眼，“几率很小，但我不能保证，一定不会。”林语曦惴惴不安。根据她自己的情况，这个病的发病时间很快，如果傅庭川真的被她连累了，应该不至于现在还没有症状。下楼领药的时候，林语曦一个字一个字看着病例。最下方的化验结果显示，她感染的是一种叫VARS的病毒，一周服药一次即可控制。这是什么病毒？听都没听过。果真如医生所说，很罕见。既然罕见，怎么能在半小时不到的时间内，就给出明确的结果和治疗手段呢？领来的药，林语曦没敢吃，而是打了个电话，给沈墨尘。他是京大所有临床医学专业学生当中的天才，本科产出的数篇论文，登上了医学顶刊。查出这副药的成分，对他来说，应该很轻松。但是......但在明知道对方暗恋她多年的份上，还去打扰别人清净的生活，这是否是一种绑架？在林语曦的沉默中，电话已经接通了，对面的声音十年如一日的柔和。“语曦。”对未知的恐惧让她没有时间想太多，林语曦的声音在抖：“墨尘哥，你现在有空吗？”......一处不知名的地下室里，封楚聿接到了医生的电话。“先生，林小姐的化验报告出来了，确认感染VARS病毒，我已经遵照您的嘱咐，给她开了药。”封楚聿握着手机的指尖泛白，“她领了吗？”医生嗓音很缓：“领了药，您放心，她没起疑。”他的面前，秦若诗被绑在椅子上，笑得张狂。“没想到你居然是封家的少爷，呵，林语曦也真是好命，居然能勾引到这么多豪门公子。”封楚聿摘下眼镜，塞入西装口袋，迈着步子走到她面前，居高临下。“嘴巴放干净一点。”“呸。”秦若诗啐了一口，“我承认，这病毒是我从自己体内提取的，也是我下到林语曦身上的，你能奈我何？”她得不到的男人，林语曦也休想得到。她敢这么做，也是早就想好了，有一天会死在封楚聿手里。‘死而复生’的这段时间，她求到很多名医的门前，才终于得知，感染这种病毒，寿命只有正常人的一半。林语曦迟早会早逝。她没什么其他心愿了，只求在天上看着林语曦受折磨而死。封楚聿的脸色很差。只见他从兜里摸出一副皮手套，缓缓戴上，然后以极快的速度，掐住秦若诗的脖子。“你、该、死。”秦若诗两只眼睛瞪着前方，疯疯癫癫地笑着。“你就是一个怂货，喜欢林语曦，怎么不去抢啊！还不是知道自己抢不咳咳咳......”她的眼角划出泪，“连我一个女人都比不过，怂蛋，难怪林语曦不喜欢你......”“啪——”封楚聿给了一巴掌。这一巴掌很重，打得秦若诗嘴角溢出鲜血。但她依旧咧着嘴，嘲讽地笑着，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似的，头发乱成一团。一个女疯子。“这世上，不会有人看你这种人一眼，包括傅庭川。”封楚聿冷静下来，恢复了平常处事不惊的样子。“我是配不上林语曦，因为这世上，根本就没有人能够配得上她。”也包括傅庭川。在他这个圈子里混的，有多少是真心实意做慈善的，恐怕屈指可数。但林语曦自成立教育基金以来，每一笔款项都是公开的，清清楚楚，明明白白，一分钱都没有贪过。他是踩着泥泞一路杀上来的人，却依旧抗拒不了泥泞中开出的花。封楚聿转头看向门口的侍卫，“不用给药了。”让秦若诗好好感受一下，钻心刺骨的痛。侍卫毕恭毕敬：“好的。”封楚聿把手套脱下，扔到溶解池里，“把人看住，别再让她出去祸害他人。”听到这句话，秦若诗疯了般地挣扎起来，“你有本事就杀了我！封楚聿！封楚聿！”人影渐行渐远，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耳朵里。沉重的铁门发出声响。秦若诗瘫倒在椅子上，像一具无骨的软虫。她只求一好死。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面，惶惶度过余生，见不到自己喜欢的人，还要忍受VARS的折磨，还不如现在立刻杀了她！